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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落江湖内,便是薄命人

【0818生贺/季诚】争吵篇‖“咱能别动不动穿越吗

“明诚,你能不能成熟点儿,差不多行了啊,三天了。”季白狠命锤了几把被明诚反锁的房门,“你再不出来我搬家了!”

那门愣是安安稳稳地锁着动都不动,过一会儿才听到明诚压抑着的气急败坏的声音:“丫小点声行不行,抽烟滚远点儿,他妈味儿都隔着门缝传过来了。”

季白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狠狠冲着门缝吐了一口烟圈,把抽剩下的烟头从门底下塞过去,又被门里面的明诚一脚踢了出来。

季白笑着说:“让你闻闻二十一世纪的烟味儿。”

回想他和明诚认识的过程,季白发觉自己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慌乱演化到如今习以为常,顿时觉得时间这玩意儿还真是摸不透。

事情最开始是季白卧室的大白墙忽然凭空冒出来一扇门。
真的是墙上凭空冒出来的门。季白吓得浑身一哆嗦,出来进去确定这就是自己家之后,抄着警棍小心翼翼靠近那天降之门。结果没刚摸到门把手,门就吱哇一声从里面开了,季白下意识迎击,抬眼就看到门里的青年冲自己举起来黑洞洞的枪口。

门里是明诚的房间。

明诚在上世纪四十年代,季白在二十一世纪。

这扇门像一个单向出口,明诚可以一脚走过来,走进二十一世纪,季白却像隔着隐形的墙,走不过去,只能隐隐看到对面明诚的房间。

他们俩用很长时间搞清楚这个门的种种套路,发现除了他俩没人能看见这门。并且季白自己虽然走不过去,却可以投递一些小东西过去——像是烟头啊,烟头啊,烟头啊。

季白和明诚俩唯物主义者拿这玄学的东西没办法。

时间长了,季白这边做饭,明诚闻着香味会过来蹭一顿;明诚赚外快搞来了好酒,会给季白开一瓶。

时间再长一点,明诚那边形势愈发紧张,直到有一次他眼圈通红地打开门管季白要烟,说:“大姐没了。”

季白和他隔了那么远那么长的距离。而青年失魂落魄的眼神就那么在他的心脏上撞击。

明诚是那么果敢坚强的人,把自己藏的这样好,在季白面前像个纨绔的小开一样。

他仿佛总是和季白记忆里的战争年代毫无瓜葛,吃得好睡得香拿着伪政府的钱住在小别墅里。季白看这小子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汉奸,三番四次想点醒他。

可知道明诚真实身份以后,他看着明诚拖着重重伪装在刀尖上走,多少次前后都是死,他好不容易才吊着一口气死里逃生。季白又忍不住想要他只做个及时享乐的富二代。

而青年终于在亲人死后动容,露出层层伪装后他身上裹着的千百条锁链,奋力拉扯着这糟糕的时代向前,他甚至不能停下来为亲爱的人哭泣,只能躲在老天爷开启的门的这端,向季白讨一支烟。

季白不畏死,可看着明诚的样子,却被那头整个时代的惶惶人心牵扯得几乎窒息。

他忽然再不忍心把明诚丢弃在那动荡的山河。

季白说:“明诚,你留下来好不好?”

留在这个太平的年代,柴米油盐陪着我好不好。

我们吃好吃的菜,喝热烈的酒,看大好的河山好不好。

别拿命去拼了,别再终日铤而走险,别再不由衷好不好。

那天他把明诚留在了二十一世纪,用电热水器里留下来的热水给他好好洗了个澡。把人抱到床上,贴着他耳朵说些无关紧要的悄悄话。

第二天,明诚还是大清早就回到了门那端的战争中去。

季白知道留不住,便约定了战争胜利之日来新世纪定居。

他们俩都忙,偶尔得闲的做饭。开心了就挤在一起睡一觉。像是偷来的那么点儿幸福。

季白开始担心那凭空而降的门会凭空消失,时间一长这点儿担心也变淡了。

后来他去缅甸,重伤住院,差点变成植物人。耳朵留了后遗症,赵寒给他说:“前两天来了个挺奇怪的人看你,说是你弟弟。”

那时候季白基本半身不遂,只是用眼神询问赵寒,赵寒耸了耸肩:“他说他叫阿诚。”

季白猛地瞪大了眼。

隔天明诚又来了,季白在二十一世纪的医院看到活的明诚觉得千万分地不可思议。鬼知道他怎么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从家一路打听到季白的病房。

明诚看到季白醒了,竟然愣了愣,靠近了去摸季白的脸,手指还是颤抖的。

明诚说:“孬种,老子天天枪风弹雨都死不了,你他妈敢先翘辫子?”

从那以后明诚在季白这儿的活动范围就大了点儿,不再局限于厨房客厅卧室,可到达路线延伸到楼下超市、刑警大队和沙县小吃。

不过时间长了,俩大老爷们不干架总觉得天理难容。他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,明诚看准了季白过不来那“南天门”,惹急了就往门里一钻,两耳不闻季三事,一心只坑梁仲春。

季白气得不行:“孙子!出来单挑,动不动穿越算他妈什么本事?”

明诚隔着门用俄语骂他,季白听不懂也猜得出,时间长了也会用毛子语回击了。往往吵吵一会儿吵累了,季白去洗个澡的功夫,明诚就已经乖乖在床上躺着了。

明诚的精神常年高度紧张,在季白洗发水味道的加持下才可以稍作放松。所以轻易不生隔夜的气。

不过吵的厉害了也是三五天不开门。头一次季白大惊小怪冲着门咋呼一声:“怎么不见了!明诚,我看不见这门了,你还能听见吗?!”相当成功地把明诚给骗来开了门,不过还没来得及算旧账,就被明诚开门时那一脸恐慌给吓得忘了词。

明诚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演型人格,露出这样慌乱的神色爸季白吓了一跳,赶紧过去把人抱过来:“逗你呢,门在这儿,哎,没不要你。”

那一次明诚真是实打实跟他打起来,打到楼下邻居报警,小警察们半夜上门处理扰民,看见是季白开门,听说过这刑警队大队长名头的几个舌头都打了卷:“季季季季队……”

这次也是,什么鸡毛蒜皮就吵起来了。明诚把门一关就是几天。

到第三天还好好的隔着门吵,第四天忽然没了动静,季白想他可能是去忙什么事了就没管,可又过了三天,门还是被那边反锁着,无论季白怎么呼唤,就是没个声音。

他有些慌了。门没有消失,可是门那边的世界像是消失了一样安安静静。而他甚至没有一丁点儿办法。

他强烈地诘问自己为什么不早早把明诚扣下来,为什么要等。明知道每一次跨过这道门,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。

他真的……再也回不来了吗?

季白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,从未觉得如此孤立无援。

他碰到过千奇百怪的悬案,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的案子也能被他剥丝抽茧地找到线索。可他面对着这面与他世界观背离的“南天门”,彻底的无迹可寻。

强烈地自我谴责和绝望几乎要把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压垮。

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,在第十天的时候来了。他推开卧室的门,第一眼看到了空白的墙。

墙上的白漆一尘不染,挂在一边的无框画纹丝不动。

没有门。

季白愣在门口,回过神的时候,眼前一片模糊,一伸手,是满脸的泪。

他想问凭什么,凭什么把他带到我身边,又突然夺走。

凭什么给我一个梦,又把我打醒过来。

他几乎控制不住身体要跪下来。

而就在这时,他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:“三哥。”

他猛地转过头,看见明诚浑身的血迹和绷带,就那样躺着他床上,苍白的脸冲他露出一个笑。

“我睡着了…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明诚撑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要坐起来,季白连忙跑过去一把扶住。

他怀抱的是个温暖的真实的躯体。

他的明诚。

季白把明诚送去医院,给各种伤口做了细致的处理。他攥着明诚的一只手,听他缓缓说这几天的事情。

日 本投降,战争结束了。

他刚被抓进去要严刑逼供,这又被放了出来,好巧没死。不过还是办了个假的死亡证明,医院一秒没多待就直奔回家到“南天门”里找季白。还没到季白下班的点儿,他就迷迷糊糊在卧室睡着了。

季白看着他的伤口,一个个皮开肉绽,伤上加伤。医生说他伤口上有残留的兴奋性药剂,肺部积水,可能经历过溺水窒息。季白对着明诚脆弱的肺,不敢抽烟了,就一步不离地紧盯着。明诚倒没多大事儿似的,用沙哑的嗓子和他说笑:“那个门没了啊?那我们以后吵架,我躲哪儿去?”

季白对着他着一身的伤,劫后余生一样又喜又心疼,只是说:“老天爷是告诉你,以后你再想离开我,‘没门’。”

明诚扯着季白的袖子痴痴地笑:“我来的着急,分文没带。季警官,以后麻烦你养活了。”

他的笑容里终于没有了那些强撑起来无坚不摧的伪装。

季白小心地触碰着他没有受伤的地方问:“疼吗?”

“废话。”明诚靠在季白的肩窝里悄声说,“我可是差点命都没了。看你以后再敢跟我犟……”

季白笑着低头去吻他:“是,我的少爷。”

明诚在有权有势的明家过了二十多年,也没从未被叫过少爷。

可季白只言片语,却让他生出一种被宠成少爷的骄傲来。

他没见过这个世界,没办法证明一切真是虚假,没有金钱和权势,可是为了季白,他孑然一身地来了。

他伤痕累累,精神也萧条,却从未如此安心惬意。

他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。

——他是来给季白当少爷的。

end

*就是甜,无逻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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