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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落江湖内,便是薄命人

【双top/诚季诚】峰回路转 02

季白跟明诚过不去,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儿。

而且这个事儿吧本来挺正常的,毕竟季白跟人过得去才是怪事,但怪就怪在被欺负的那个——明诚——竟然上赶着找事。

本来季白也没想怎么折腾明诚,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,但明诚非要成天去给人打扫卫生,任劳任怨,特别不符合他本人的作风。季白对此视而不见,明诚也不在乎。大晚上的加班查案子,明诚给季白递咖啡,季白动都不动一口。

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,季白一只手扶着额头睡着了,明诚想过去给他加个衣服,赵寒拦住他说:“一碰他就醒了,让他睡吧。”

明诚点点头,状似无意地问:“要不然叫嫂子来接他?”

赵寒摇了摇脑袋说:“不知道他家那位的联系方式。”

他说着从电脑后面探头看了眼季白,道:“也是奇怪,他出差回来之后精神头就总不太好。以前连着几天熬夜也生龙活虎,最近却动不动就睡过去。”

明诚不动声色地翻了翻手头那个案子,凶手是连环作案,的确是缓不了的事。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把季白桌子上摊开的几份资料都拿走翻阅。

明诚电脑用的还是不大溜,查案的路子相当的野,擅长审人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见到季白还能抽空说几句好听的奉承话。季白平时对他冷言冷语视而不见,这时候睡着了到看着温和了点,明诚就肆无忌惮地坐在一边描摹他的眉眼,数这人五年来新增的皱纹。就这么看了会儿,明诚忽然觉得不对劲,伸手探上了季白的额头。

烫人。

季白在睡梦中下意识伸手扣住明诚的命脉,两个人同时出声:“别动。”/“谁?”

明诚叹了口气:“我,明诚。季队,你发烧了。”

季白睁开眼,满眼的血丝几乎覆盖了眼白。明诚心里一紧,转身就去拿季白的大衣,却被季白死死攥着手腕拉了回来。

明诚一着急脾气也上来了,喊了声:“放手!”

季白估计也真是睡迷糊了,没发作,瞪着一双兔子眼睛,竟然看不出威严,还有点可怜巴巴的固执。

明诚看着他那疲惫病态的红眼睛,心里又是一疼,好像忽然明白了那眼睛里面的意思,安慰说:“就去拿个衣服,不走。”

季白放了手。

后来明诚开着季白的车,一路把他载到医院。季白裹着一个看起来根本不保暖的大衣,缩在吊水的座位上睡觉。明诚一言不发地坐在他旁边研究案卷。过了会儿抬头,发现季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正一动不动盯着明诚看。他的眼睛还是红的,被医院惨白的顶灯在脸上投下一层深深的阴翳。明诚时隔五年,再次和这个人对视,软硬不吃的钢铁心脏忽然觉得哽咽,几口气都险些没上来。

季白忽然哑着嗓子开了口,叫的是:“…阿诚。”

明诚鼻子酸的厉害,像是往四肢百骸倒灌了一瓶醋:“在呢。”

季白闭上眼,声音低得近乎不可闻:“……好久。”

“……你走了好久。”

明诚把案卷攥出了褶,是啊,久到你都不是我的了。他一抬头看见吊水打完了,抽了抽鼻子,拍了拍季白:“回家了。”

季白的家。

俩室一厅,单调得近乎简陋。五年前季白问明诚,你在巴黎住的地方怎么样?明诚说,比你这儿大,但还是你这儿暖和。

那是没到冬天,季白心里这么想,却顺着明诚的话说:“那就别回去了,留我这儿吧。以后这就是你家。”

明诚时隔五年没有回家了。

他想上楼看看,可季警官退了烧,又变得硬气起来,堵在楼道口不让他上。明诚好笑:“季队,我大老远把您送医院陪到快天亮,您都不请我上去坐坐,还要赶人吗?”

季白一条腿蹬在门框上,也微微笑了起来,意味深长地说:“家里有人。”

明诚一愣,向来厚实的脸上微微发烫,顿感尴尬和无地自容,他忽然有点儿难以措辞:“那……那不打扰,我先走了。”

季白看他走,没有阻止,只是客气说:“昨晚麻烦你了,下次我请客。”

明诚回头看了他一眼,季白倚在门框上,看不清表情。明诚想起五年前,每一次自己要回巴黎的时候,季白都是这么在门口送,不过那时候,斯人笑得光芒万丈。

啊,这个笑容如今也不是他的了。他抬头找到季白家的窗户,想到季白也会对别人那样纵情地笑,揉着谁的脑袋亲谁的脑门,都跟他无关了。

那儿也不是他明诚的家了。

时间是凌晨四点,明诚没有再开走季白的车,他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等六点半的首班公交。苍穹还未破晓,路灯忽明忽暗,周围万家灯火已灭,他独影阑珊。风刮着落叶和他,“呜呜”地哭,除此之外,什么动静也没有了。

熬了一夜没觉得累,这时候一个人这么被寒风一刮,明诚忽然困了。他往公交站牌上一靠,昏昏沉沉想到,啊,原来他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是,无家可归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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