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top/诚季诚】峰回路转 03
明诚竟然真的就这么靠在公交站牌上睡着了。还睡得特别沉。几天熬案子的疲累全都爆发出来，把他拉入混沌之中。
他甚至在这短暂将就的睡眠中做了梦。梦见自己躺在床上——季白的床上，柔软的枕头床铺，季白半夜加班回来，洗了澡带着满身水汽，躺在了他旁边，对着已经熟睡的他又啃又亲，抱着他自言自语:“来了就别走了行不？”
缱绻温柔，如烟往事入梦来。奈何梦短。
明诚做特务做久了，生物钟异常发达，六点二十准时清醒。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表，低头才发觉有点儿落枕，手扶着脖子，忽然听见鸣笛声。
他抬头，眼前本该停公交车的地方大摇大摆停了辆私家车。车门大开，车上暖气开得特别大，暖风顺着打开的车门呼啸而来，恰巧包裹了明诚的周身——难怪他睡得这样踏实，没被冻醒。车主从车里探出脑袋，季白面无表情地对明诚说:“上车。”
明诚睡意瞬间消退，赶忙低下头抹了把脸，把自己按捺不住的笑意藏在手心里，再抬头严肃地点点头，上了季白的车。
他状似无意地闲聊:“季队醒的好早。”
季白嘟囔了个“嗯”。
明诚心里高兴，端着个僵硬的脖子靠在车座上，看季白热车。
……十分钟后，季白拧了第三十一次车钥匙，这车愣是风雨不动安如山，没能发动起来。
明诚眨了眨眼，忽然醍醐灌顶——这是暖气开太久，把车晾没电了。
他有点儿好笑地转头看季白:“……你到底来多久了？”
季白没理他。
等两个人把车推到停车位上折腾好，再坐公交车去上班的时候，天色已经大亮了。公交车横冲直撞地在早高峰杀出血路，明诚站在季白旁边，握着把手看窗外，觉得这场景很是眼熟。
五年前他初来这个时代，虽然不至于活蹦乱跳地乱窜，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，让季白带他再霖市转了好几圈。那时候两个人站在环城公交上，季白隔几站就把他拉下去，两个人四处乱逛一阵子。明诚拿相机不停地按快门，在商业街刷季白的卡更是毫不客气。
他眼看什么都新奇，季白去洗照片的时候一下子就洗出来几百张。明诚躺床上翻那些照片，摆弄自己一天下来买的东西——他什么都买，书，零嘴，手办，衣服，装饰画……他喜欢吃路边摊，东北烤冷面、天津煎饼果子、武汉热干面通通来一遍，然后攥着几个旋风大土豆逛奢侈品店。
季白不知道明诚在巴黎到底是个啥职业，如果是个学生的话，明诚绝对不是什么好学生。就冲他三天两头往霖市跑这点来说，季白不知道学校的课够不够明诚翘的。
虽然如此，明诚隔一两天总还是要回去的，东西带不走，就堆在季白这里。季白房子本来就小的可怜，被明诚的东西这么一堆，更是乱的不成样子，季警员就很愤怒:“你带不回去就别买，放我这儿占地。”
明诚正在认真地学电脑，随口应付他:“不都说这是我家？怎么又成`你这儿`了？”
季白语塞。气得打转，隔了会儿又觉得好笑，跑过来一把把明诚从电脑桌前面抱走丢到沙发上，扑在明诚身上亲。
“嗳，愣什么呢，下车了。”
明诚回过神，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警局对过儿。季白一脸急不可耐地在车门招呼他。
刹那间人事已非。
明诚一时间在今夕往昔之间晃了神，那人的笑容还刻在他脑子里如影随形，恍惚中明诚走上去牵起季白的手，跳下车的一瞬间，他吻上季白的唇。
——这真是，惨剧。
白天赵寒在茶水间倒咖啡，冷不丁发现旁边地上蹲了个人，吓得差点没把咖啡泼了。仔细一看，是明诚双目无神地蹲那儿抽烟。说是抽烟，也没见他把手里的烟头往嘴里送，就光掐着烟头瞪着眼发愣了。
赵寒走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:“嘿哥们儿，一人在这儿琢磨啥呢？”
明诚头都没抬，良久悠悠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赵副，我干了件特操蛋的事儿。”
赵寒看着明诚觉得好笑，这新来的毅力惊人，似乎这还是头一次见他被什么事儿困扰:“怎么了这是？跟个被小三的失足少女似的。”
赵寒本来是调侃性地那么一说，结果明诚像突然上了发条似的，一下子从神游状态回神，一把捂住了脸。
“……更操蛋。我好像是，明知故犯。”
赵寒的手一抖，咖啡活生生泼出来一半。
卧槽，不能吧。这小伙子平时看上去挺没个恋爱脑的，原来是喜欢有夫之妇吗？
赵寒斟酌用词:“……那对方，应该是个很有魅力的少妇了。”
他这句“少妇”一出来，明诚没憋住，笑了。他站起来，理了理衣服，说:“……是挺有魅力的，本来以为忍得住，可他就是让人意乱神迷。”
他在二十世纪看上去歌舞升平的夜上海也没少涉足风月场，却是出了名的“万花丛中过，片叶不沾身”。形形色色的姑娘小姐没少往他怀里送，他自是甜言蜜语完后仍旧不亲近。他是相当优秀的间谍卧底，泰山将倾他都能坐下来酝酿怎么趁机占泰安政府的便宜。何时曾有过意乱情迷？别人料不到，他竟也高估了自己。
明诚叹气，自言自语:“都怪这和平年代，太宠人了。”
他不能昧着良心说这是个意外，以后不会再犯了。他知道只要他还在季白身边，就总有一天消磨掉所有的理性越界。明诚没有刮胡子的脸看上去很憔悴，他把烟头扔到垃圾桶里，想了想，还是给战厅发了封邮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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