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转世/诚韦旧事】5
方孟韦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崔先生和明诚认识的。
他知道这茬其实也不能怎么着，小伙子最优秀的特质就是口风严实。虽然明诚一度怀疑他口风严的原因是性格要强没啥朋友，不过这仍旧不失为一个值得夸赞的品质。
可还是出了点小小的麻烦。
类似于，方孟韦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天，就学会了一个新的称呼。
那天起，“明先生”变成了“阿诚哥”。
“你就不能教孩子点儿好？”明诚很是无奈地责备。
明家小少爷没心没肺反问：“你倒是教了他什么好？说说看。”
他侃着侃着忽然发觉了什么趣味，接着调笑明诚道：“……你真拿人家当孩子？”
……翅膀硬了！真是翅膀硬了！
明诚如往常般去方家拜访。方副局长正从车上下来，迎面这样一遇，还不等明诚露出装模作样的笑容，或者说出什么“方副局长辛苦了”之类煞风景的话来，对方就先一步发现了他，远远举起手臂，迎着风和扬尘，用他那如香山红叶般深沉却热烈的嗓音喊了声：“阿诚哥。”
所有不可说不曾说不必说的，和着青年话尾的平调一起洋溢而出。
不是“哥”，或者“阿诚”，而是恰到好处，不过分亲昵的三个字。过去的三十年他被自家弟弟喊得耳朵生茧，也没有发现这寥寥几个音的妙处所在。
他承认自己有点儿偏激得情感转移托物言志了，也许所有欢喜的缘由和他说了什么字眼叫了自己哪个名字全无干系，而只是因为青年干燥青朗的嗓音，在一个适逢其会的午后，点燃了他心头的焰火。
可他仍把一切归咎于小满时节暧昧的风。
明诚匆忙地偏过头移开视线，手指根根蹭过嘴唇做掩饰，无异于一种欲盖弥彰的把戏。
他脸上的笑意已足以勾勒出他眼尾的每一条皱纹，看起来像是个老来得子的旧地主或者得逞了恶作剧的小孩儿。
直到最后，他也只是面对迎他而来的方少爷，笑容半掩，叹息般应和了声：“唉。”
*崔先生≠崔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