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转世/诚韦季然】6
李警官遇到个比较头疼的麻烦。
——简萱毕业了。
这本来碍不着他什么事，可偏偏小姑娘“吃遍中国”的计划里加塞一个霖市进去，美名曰看望孤苦伶仃的熏然哥哥。此时此刻她正在警局十多个人一间的办公室里软磨硬泡。
“我真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好吃的，”李熏然言辞恳切，“你说你来之前不说一声，我连个准备也没有。这样吧，大小姐要是不嫌弃，我请你吃局里食堂的手擀面，此面据说曾一度俘获刑警队大队长的胃，定非凡品……”
简萱嘟着个嘴打断他：“熏然哥你太不够意思了。”
李熏然拿她没法，手忙脚乱把简萱往门口送，一边送还一边像七大姑八大姨似的念叨“阿姨知道你在这儿吗”“和谁一起来的”“你那些同学靠谱吗”“回去打个电话给家里啊”之类的话。路上几个同事似笑非笑看着他，他还不明所以。
直到送走简小姐，回头看见大门口石狮子旁边带着同样似笑非笑表情的季白，他才有点好奇了。
这位“被食堂手擀面俘获”的刑警队大队长不打自招：“别这么看着我，我就是好奇……你女朋友？”
李熏然一愣，关注的却是别的重点：“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的？”
“不能怪我，”季白真心诚意的解释，“赵寒一进门就疯了一样大呼小叫‘小李警官潼市的小女朋友千里迢迢来看他了’，我不听都不成。”
“所以你就跟到门口来了？”李熏然还是很怀疑，这怎么看也不是季白的作风。
“这你可就冤枉我了，”季白假正经地皱眉，为表真诚从口袋里掏出新买的烟，“我只是路过。路过。”
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”季白倚着石狮子笑眯眯地，终于反客为主。他感觉刚刚李熏然那几个质问性的问题简直有违常理，这种问题更像是许诩会问的——是不是每一个和心里专家混时间久了的人都会有那么点神经质？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点儿不着调的警惕，你还要像哄孩子一样应付他……
李熏然根本不知道季白在想啥，他和他背后的石狮子营造出一种狩猎的氛围，这让季大队长看起来有点儿不可思议的轻浮，对于季白来说相当不协调——就像一块沉稳的利刃飘飘然浮在水面上，怎么看都像是等自己自投罗网的全套。
这样人五人六的笑容李熏然看多了，但从来看不腻，尽管心烦，可还是想看什么人露出这样的表情。
这样的表情……最好是赶上老城的小满季节，或者再热一点，暑气蒸发汗水和理性，伪装在阳光下都变做调情。他从什么车上下来，迎面遇上什么人，叫了他什么名字，换来一个渗进眼睛里的笑容。
李熏然有一瞬间失神了。更可能根本不止“一瞬间”那么短暂而已。他想起了一个从未相见也从未忘记的故人，这个故人让他在第一次看到季白的时候差点哭出声，可是他知道仅仅如此了，就像曾经无数封从美利坚寄往北平的信，缥缈在无人问津的天涯海角，没有回音。
他看着季白，想起自己曾经去北京，走在老城区胡同里，闻得到每间屋子里的菜香，却知道再也没有一间会为他留着门，再也没有一人如谁一般坚硬却温柔地容纳他。
当时季白在哪儿呢？是在京城另一个拥挤的车站等地铁，还是在某个这样的四合院里吃着小菜？会不会也曾擦肩而过，只是匆忙中忘了说一声“好久不见”。
李熏然带着这样朦胧的情绪，基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。
“哪个问题？”他迷迷糊糊地问。
“女朋友啊。”也许是发现他走神，季白走过来，恰到好处地拍拍李熏然的肩。
他的确被季白的动作给吓回了神，脑子里面虚无的一切终于具体成警局大门。他知道自己又想起些不该想的了。
李熏然有点儿心虚，也算回归现实原野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：“你明明都已经看出来……”
谁说我看出来了？季白很震惊，他发觉自己的确是有些低估李熏然的洞察能力，他有这么容易被看破吗？还是他根本没想在李熏然面前躲藏？
不过都被说破那就没什么好玩的了，他实话实说：“……唉有时候逗逗年轻人挺有趣。”
“您别取笑我了，”李熏然挠挠脑袋，踱步到季白刚刚倚着的石狮子旁边坐下，“简萱是我发小的妹妹，毕业跑霖市玩，非要我带她吃好吃的。我才来多久，这么忙，哪儿知道什么好吃……”
季白表示理解，点头很是认真地天与地之间看了两圈，脚底下捻了捻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乱丢的烟头，忽然问：“明天不是休息吗，下午有没有空？”
李熏然被没厘头地一问来不及思考：“有啊。”
“那行，跟你妹妹说，他哥哥上司带她钓鱼去。”
tbc
还是没题目。诚韦情节接【诚韦旧事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