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top】蛋白质番外：俗套的（上）
*世界一初恋 明诚の场合【并不】
明诚有那么两次能够清楚地感受到“家”这个概念。
记忆留下的是个长镜头，刚刚被从桂姨家领回来，他卧躺在明家那个舒服得让人眯眼睛的大沙发里，脑袋小心翼翼转过去，可以看到明楼捧着个油膏，正在给他后背的淤伤涂药。明台趴在茶几边上伸着脑袋问“阿诚哥你怎么啦”，明楼让他闭嘴，明镜端着热毛巾走过来骂明楼：“你那么凶做什么呀，吓着我们阿诚哟。”
时隔近一个世纪，明诚站在北京城四合院的梧桐下，是和明公馆全然不同的风光。
来北京之前，明诚专门跑去配了副眼镜，想把自己打扮的老实一点。季白给他捂上羽绒服，没找到棉帽子——这警官总是有那么点儿臭美，帽子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西部牛仔调调。季白只好把羽绒服的毛领子立起来捂着明诚的脸给他保暖，捧着他脸蛋端详好一阵子，叹气：这么看真像个正经人啊你。
年关将近，季家人都聚在老宅。明诚跟在季白身后进了屋，有几个围桌打牌的人，明诚认了认，是季大和季二四口；旁边趴沙发玩平板的大概是三儿他侄子——季白父母不在，明诚松口气。毕竟上次和季妈妈见面的时机…不那么巧。
季白带着明诚给哥嫂打声招呼就拉着明诚往后院走，北京冬季的肃杀让明诚打了个喷嚏。季白把手搓暖和了，回身去捂明诚的耳朵。温热的掌心贴在耳朵尖上，季白说：进去吧。
一打开门，暖风扑面而来。明诚没什么用的眼镜上起了一层雾。对面躺椅上的老人正端着杆烟枪看过来。
季白说：爷爷，这是阿诚。
明诚屈身：司令好。
爷爷点头也说了声“好”。
明诚刚要接话，老人忽然向季白发问：三小子，这就你那对象吧？
季白噎住。
老人得意地解释：你妈说的。
季白板着脸点头，攥紧明诚小臂，没来得及多说，老人又问：他会打太极吗？
季白下意识答：他会。
他可是特务，打太极是他的专业啊，能引经据典绕着圈子跟你忽悠……
明诚拿膝盖踹他，小声说：我不会。
季白反应过来：哦他不会。
老人嘴角往下撇了撇，明诚立刻接上话茬：我可以学。
他答完了自己有点感慨，六七十年前这人还不是司令的时候成天跟明诚抒发豪情壮志，北方汉子那纯正的热血能把明诚烫掉层皮。结果老了也不安分，还打太极，太什么极，这把年纪了养养鸟晒晒太阳，差不多的了。
隔天起了个大早，季老司令已经一身练功服在院子里等明诚了。明诚端着个笑脸走过去，老人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。明诚有点儿心虚：司令，我肢体可能不大协调。
老人像是才回过神：哦，行，行。那别费劲了，我也不想教你。吃饭去吧。
明诚微笑：我去叫季白起床。
老人点点头，又叫住他：阿诚，阿诚。你姓什么？
明诚停步恍惚一下：小辈没什么家世，若论门户怕是难与季家登对。
老人还是问：你姓什么？
明诚说：我倒想姓季，就看司令给不给我这个机会。
老人不说话了。
明诚深深鞠了个躬。
进了房间，掩上门，季白正翻箱倒柜找牙刷。明诚叹气：我眼镜呢？
季白问：咋啦？
明诚：司令问我姓氏。
季白沉默，一声不吭从箱子夹层掏出洗漱用品给明诚。拢了拢他的肩：…害怕吗？
明诚心不在焉：怕什么，故人罢了。
……再说也已经不是孤军奋战。
明诚蹭着季白的脸颊转移话题：我大概有那么五六十年没正经过过年了。
季白压低声音说：要是过不惯，告诉你先生我，咱俩回家。
明诚笑着摇头：好啦，哪儿这么矫情。
季白问明诚：你以前……我是说刚开始收养你的那户人家，过年也得热闹吧？
明诚笑：也算富贵家，发乎情止乎礼，虽然亲昵少，也能算是热闹……毕竟孩子多。
季白道：你也是孩子。
明诚强调：那时候。
季白挑眉毛：真想见一见。
“不好看。”明诚几部可见的摇头，“乡下孩子，营养不良，面黄肌瘦的，还脏。”
他语气近乎调侃，可季白仍旧伸长脖子靠过来。明诚下意识向后躲，撞到衣架，季白破功。
他说：职业病，就看看你。
明诚歪着头，道：三少爷，你把我当犯人。
季白大笑，抱住他。亲吻的时候，嘴里还带着牙膏的薄荷味。
明诚几乎动容。季白的温柔是毒药，无处不在无孔不入，躲都躲不掉。明诚早就成了被激流打磨的鹅卵石，虽然坚硬，但太圆滑。可季白是陨石，滚烫、执着、义无反顾。他透过明诚不起波澜的表面，激荡他铁石心肠中的千丝万缕。那些细碎到被明诚自己忽视的痛苦，被季白一一包裹住熔化掉，再成为暖和的棉袄。
明诚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一个，可亲昵总是在娇纵之上的。他被表扬，但不被溺爱。所以他永远是明家的孩子，而成不了明家的少爷。季白也成不了少爷，他生在这四四方方的围墙里，可匡不住他的脚步。
明诚常常想，都没有少爷命，自己是因为胆怯，季白却是因为自由。
这人气场太强，总灌输给明诚一些消极思想：似乎不用再勉强，不用再逆来顺受，不用再独闯天下，不用再强大。
即使再任性一点，再蛮不讲理一点，也不会被抛弃，也会得到他的温柔。
从季白的吻里逃脱出来，明诚帮他整理毛衣，心想，你真是个坏人。
季白做出个店小二的姿势：请吧，三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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