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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落江湖内,便是薄命人

蛋白质 番外的番外

他做梦梦到嚣张的秘书,秘书读着本他连题目都看不懂的书。梦里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,破旧的房子边儿上有流水和鸣蝉的声音。窗户外面的树赐予光影以斑驳,敞开的小窗打下来稀疏的暖黄色。他愈发觉得秘书的不作为,于是走上前想惩罚一番,却被秘书灵巧地躲开。
他问秘书:“你做什么在这里悠闲?”
秘书答:“我在等人,这里是我的家。”
他有些气愤,又有些好笑:“你家分明不在这儿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和你住在一起。”
“你竟然不认得自己住的地方。”
“……你这叫强词夺理,倚老卖老。”
秘书没有和他争辩,书页停止翻动,扬尘把眼前人趁得朦胧。他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秘书,觉得离开这个人已经很久了。
“你在等谁?”
“这个家的主人。”
“这儿不是你家吗?”
“我和你住在一起。”
梦里极为鲜明的色彩把他的秘书一并融进油画里,色彩单薄,全是些不切实际的暖色;层次感弱,白驹难踏过、岁月都舍不得带走谁了。
他的秘书眼神流转书页,叹息般喃喃着:“你不在,时光尤为漫长。”
他问:“活得久一点不好吗?”
“……好是好,”秘书微不可见地颦眉,“但如果分秒都难捱,倒不如不要。”
日暮伯劳飞,风吹乌臼树。故人终于还是都走尽了,独留下他的那一人守着这河海清宴的寂寞太平。
他忽然不忍心让这梦境成真。
暖色逐渐褪色,一笔一笔退回到青年人手中的画板上,变成被晕染开之前,死板却鲜明的单调。
他走上前,想抬起秘书的脸。
而那人的脸也退回到画板上,变成笔墨浓稠一点。
他惊慌失措,像个孩子一样摸索,直到梦里木房子塌了,河流干涸了,太阳失去光明。
黑暗中他抓不住书页,衣角,抓不住缠绵的爱人的碎发。
他睁开眼。
明诚坐在重症监护室病床边上,淡淡投给病床上的季白一撇。
干渴在疼痛之前反射进大脑,梦境里轻浮的色调逐渐演变成医院苍白的墙壁。
有人拿吸管给他喂水,季白抬头看,噢,是他不作为的秘书。
秘书的脸失去了梦里的朦胧感,皮肤所有纹路都鲜活地跳动着。
不作为的秘书说:“我把命分一半给你。”
季白笑得疲惫又敷衍,他心想,这都是让给明诚的功劳。
还不是多亏我醒过来,如果没有我,你分秒都难捱。

海水梦悠悠,君愁我亦愁。
南风知我意,吹梦到西洲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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